本章的主要內容,就是研究輸入信號的頻率的變化對放大器增益的影響,在開始正式研究之前,本小節還要介紹兩個工具,一個是歸一化單位,一個是伯德圖。
1. 歸一化單位
通常,輸入信號的頻率對一個放大電路增益的影響,典型如下圖所示:

圖10-2.01
從圖中可以看到,這是一個半對數坐標圖,其橫坐標(頻率)為對數坐標,縱坐標(電壓增益)為線性坐標。在圖中我們可以觀察到,在中頻范圍內(約 100Hz~100kHz),其電壓增益可達到最大值(圖中為150),在輸入信號低於100Hz或高於100kHz時,其電壓增益都會減小。
一般我們會比較關注電壓增益減小到其最大增益的0.707(即1/√2)時的左右兩個頻率點(圖中為fL和fH),因為從最原始的電路定義來看,當電壓值降為0.707倍時,根據電壓與功率的換算關系,輸出功率會減小到原來的1/2,當輸出功率降到原來的一半以下時,通常我們就認為這個電路已經不算正常工作了。
我們把在這兩個頻率點之間的頻率范圍,稱為:帶寬(bandwidth)。相應的fL和fH稱為:截止頻率(cutoff frequency)或拐點頻率(corner frequency)。
在很多情況下,我們在比較不同的放大電路的性能優劣的時候,僅僅關注它們的頻率帶寬,而並不太關注其真正的放大倍數(因為放大倍數通常可以通過配置不同的電阻來調節,而帶寬通常是由電路的設計結構或器件的性質決定,一般是無法調節的)。因此,人們在縱坐標上使用了歸一化(normalized)方法,將縱坐標的值表示為每個頻率點的實際增益與最大增益值的比值,這樣就完成了歸一化,縱坐標的最大值為1,且無量綱,如下圖所示:

圖10-2.02
通過歸一化以后,我們就可以比較不同放大電路之間的帶寬性能了。比如,通過比較下面的兩個放大電路的歸一化增益-頻率圖,我們可以明顯看出左圖放大器的頻率性能(帶寬)要好於右圖:

圖10-2.03
2. 伯德圖
若將縱坐標再作進一步變化,將縱坐標也變為分貝表示,就得到了所謂的伯德圖(Bode plot)。上面圖10-2.02的歸一化圖變成伯德圖后,如下圖所示:

圖10-2.04
在圖中,原來縱坐標為0.707的的值,現在變為了-3dB:

現在,縱坐標也變成了對數坐標,成為了“全對數坐標圖”。根據上一小節對於分貝的廣義定義,對於衰減到0.707倍的比值,人們一般直接說成衰減了3dB(或增益為-3dB),而不再關注這個物理量本身的性質。-3dB是個重要的指標,后面會經常碰到。
你可能會覺得有些疑惑,歸一化單位圖用着也蠻好,為什么要再給自己增加麻煩,把縱坐標變為分貝表示呢?其實伯德圖的好處,在於它可以把上面看上去非線性的“增益-頻率”曲線圖,變成線性圖。我們將在下一小節實際使用一下伯德圖,分析一個最簡單的RC電路,你就明白伯德圖的好處了。
(1)RC電路基本參數
下圖是一個簡單的RC高通濾波電路,雖然不是放大電路,但我們可以將輸出電壓Vo與輸入電壓Vi的比值視為電壓增益,來分析其電壓增益與頻率的關系。(以下關於交流電壓電流的符號我們都用其相量符號表示)

圖10-2.05
當電路工作在中高頻時,電容C可視為短路,輸出Vo等於輸入Vi,其增益達到最大值,為1,即:

當電路工作在低頻時,電容C會對交流電造成阻礙,使得輸出Vo小於輸入Vi,根據電路原理中關於電容器的基本知識,其容抗的表達式為:

(注意:雖然容抗XC的單位也是歐姆,但其在相量數值上是個虛數。)
輸出電壓Vo的表達式為:

因此輸出電壓的幅值表達式為:

其實際增益Av為輸出電壓與輸入電壓幅值的比值,即:

從上式可以看出,當頻率f趨於0時,XC趨於無窮大,實際增益趨於0;當頻率f趨於無窮大時,XC趨於0,實際增益趨於1。
現在再來計算截止頻率fL:我們希望頻率為fL時,實際增益Av與理論上最大增益Avmax的比值為0.707:

上式可解得,當f為:

時,電壓幅值的歸一化增益為0.707。電壓幅值增益-頻率圖大致如下圖所示:

圖10-2.06
(2)使用伯德圖
好,現在來看如何利用伯德圖將上面的頻率圖線性化。前面我們已經得到電壓幅值的歸一化增益的表達式為:

將前面算得的fL稍微變化一下可得:

將這個 (1/2πC) 代入上式的歸一化增益,可得:

現在將這個電壓幅值的歸一化增益使用分貝表示,計算過程為:

當f遠大於截止頻率fL時,上式中的(fL/f)2項值會遠小於1,因此可被近似掉;而當f遠小於fL時,上式中的1可被近似掉;而因此電壓幅值的增益可寫成分段函數:

上面的分段函數若畫在伯德圖上,第一個式子的0dB就是一條與x軸重合的水平直線,比較簡單。關鍵是第2個式子,還要再化簡一番才能看出其線性:

上式中,前項-20lg(fL) 是一個常數,而后項在對數橫坐標的情況下,lg(f)可視為一個整體,即為x軸因子,因此上式在對數坐標圖上的純表達式可看作:

這個就是一個線性表達式了,只不過僅在“分貝-對數圖”上呈線性而已,如是將上面的分段函數畫在伯德圖上就如下圖所示:

圖10-2.07
其頻率f小於fL時,電壓幅值歸一化增益 Anorm近似為一條斜率k等於20、且通過橫坐標上fL點的直線;當頻率f大於fL時,。電壓幅值歸一化增益 Anorm近似為一條與x軸重合的水平直線。
根據我們前面小節關於“十倍程”用法的解釋,這條斜率為20的直線可以稱為:20dB/十倍頻程。在實際使用中,有時人們會嫌20這個系數太大了,寫起來不方便;對於同樣的斜率,有時會用一個更小的單位:/倍頻程(即:頻率增加1倍時,縱坐標的分貝變化數量)。“20dB/十倍頻程”約等同於“6dB/倍頻程”。換算方法如下:

當f2/f1=2時:

最后的問題是,這樣線性化以后,在f≫fL和f≪fL的情況下近似性是比較好的,但在f靠近fL的地方不太准,需要手工修正。於是我們再算幾個f比較靠近fL時的值:

然后將它們擬合到伯德圖上,於是真正的電壓幅值增益曲線就如下圖中的綠色曲線所示:

圖10-2.08
在理解了伯德圖是如何將曲線線性化后,我們以后在使用伯德圖時可以不僅僅局限於歸一化單位,只要縱坐標為任何比值(比如Vo/Vi),都可以將其在伯德圖上進行表示。
最后值得一提的是,這種線性近似化方法在以前沒有計算機的那個時代是很有用的(伯德最初是在1945年發表了這個伯德圖方法),它可以幫助人們大大減少計算量,方便對電路或系統進行分析。這種方法即便在今天也不算過時,需要很好地掌握,因為使用它可以迅速地把握住系統的主要特征。
不過,在如今這個計算機已經普及的時代,繪制精確的增益圖或響應圖也不是什么難事了,比如使用Python的SciPy和Matplotlib庫,可以快速地繪制出精准的伯德圖和其他各種曲線,而且這么好的軟件居然還是免費的。推薦學習一下,不負這個時代的好時光。
(3)相位分析
伯德圖一般只能將增益幅值線性化,對於相位響應沒法線性化,只能老老實實算出若干個典型值,然后在圖上將這些點擬合成一條曲線。我們這里就演示一下如何繪制上面的RC電路的相位響應對數圖。
重寫上面的電壓增益的原始表達式如下:

其相位響應θ的表達式為:

當f≪fL時:

當f≫fL時:

再計算幾個典型頻率時的值:

根據這幾個點位的相位值,我們可以擬合出一條大致的相位響應曲線,如下圖所示:

圖10-2.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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